守望一片芦苇

王光中

浅水之中潮湿地，婀娜芦苇一丛丛。

迎风摇曳多姿态，质朴无华野趣浓。

——余亚飞《 咏芦苇》

记忆在复燃，是从一张迷蒙的照片开始的。淡淡的，灰白的色调，凝固着一种乡愁，何去何从？

经年的芦苇依旧葳蕤着。我紧握着你的照片，洁白的雪花还没有准时赴约。

池塘低洼在分水岭的腹部，芦苇茂盛在河流的水湄，而我的身影斜卧在后坡地的脚下。

芦苇是野鸟的乐园，栖居是稳妥的。守望的船是一首永恒的歌谣，和着水声，将芦苇的梦想轮番播种。青一季，黄一季，温暖一季。

抽穗，养花，白了头发。游子的乡愁莫名地燃烧着。月光淡淡，心绪缥缈。

蒹葭，蒹葭……喊疼诗经里的小名，邻家的小伙子从来不买账。躲在芦苇丛里，编织着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。

水鸭是芦苇荡的常客，做个窝身在其中。那是个私会的地方，丢下两枚蛋，等待来年的爱情结晶。

春来，谛听水流的歌咏，芦苇的心情必定是绿色的；临近盛夏，青涩的芦苇被阳光镀上一层层的黄金，熠熠生辉，激情燃烧；秋霜过处，剔除萧瑟的成分，成熟的物语在风中流动；小雪降至，高举一盏盏银灯，那是游子归乡的眼睛，清纯明亮。

分水岭上的芦苇长势良好。日子旧了的时候，芦苇仍然葱茏着。坐在那只陈旧的木船上，遥望故乡一片秋风中的芦苇。水鸟惊飞时，潮湿了耳畔的水声……

一万亩的庄稼，是我们的衣食父母；一万亩的芦苇，是我们的温暖床铺；一万亩的文字，是我们的诗意散章。

而当抽身离开了芦苇的家园时，伫立在异乡的街头，总是觉得患上了一种疾病，且无药可治了。然而，偶获一张黄旧的芦苇照片，就如同买到了一剂上好的膏药，敷贴一下，立马就能缓解、止疼。

芦苇，深深地扎根在童年的水域，似乎没心没肺。而思想的芦苇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愈发地丰茂和质感起来。

继续守望一片芦苇，它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植物。芦苇，最为接地气的生灵，是故乡一张可以典藏的名片。